退圈了,呵呵

一愿未许愁,二愿不同流,三愿如似故山秋,年年有搞头。

「陪3066过情人节」20日0点开播-如愿

1

魔君岩枭与妖王上官透正在冥河以上烟渚中的蜃殿里下棋。

岩枭抿唇,手按下一颗黑子,如似按下了一丸救命的丹。

他此时已然胜券在握了。

一子落定,满盘皆活。

上官透不免了然地笑起来,两靥湛湛生宝光。深深浅浅地,手指袖着,是要拍掌的态势。

“圣君无愧是圣君,当下里这一步,只怕是从开局时候,便已绸缪好了的罢?”

上官透的睫毛一眨,样子从容不迫,睑边如似盛开蝉蝶翼。颊侧晶白如薰雪,只见飞着殷红的四角狐纹,媚得叫人四外分心。

“透君,”岩枭虚握住棋案上的汤吞盏,那里面茶水早就凉了,“你知晓我的,大凡与你相关的事情,我总要格外用心,无论是在棋局里,还是……”

上官透轻微地“欸”了一声,音腔里含着郁郁不化禁止的意思。他倾身,花费了足足三个指尖的温润,点住了岩枭的嘴。

岩枭真即被他堵住了声口似的不语,垂眸,只是瞧着他横过棋桌那一痕流水般拖曳的腰线,无论已然化形了多少深年久日,永远有他玲珑多姿的雅致。

上官透晃荡着蓬勃的九条大尾巴,身后便像是连属着一成片香滚金边的云彩。尖耳朵在头顶上颤了一个调皮的颤,启舌道:“夜凉如水,出去走走罢。”

“好。”岩枭自然而然是应他,力顺时疾,径来抓取他袖中藏起冰洁的皓腕。

上官透敛袂得不觉痕迹,面上笑颜如沐春风,回身,便去唤着“周子”了。

“嗳——”

周深施施然然地进来了,一袭白纱穿得剔透。

“快给圣君续水。”

“是了,王上。”风铃铛似的声色振起来,闻得是同他主子一样的漫含着笑腔。

上官透转向岩枭,眸外的蝉蝶又复飞动,眼底乍破晨曦软款。

“喝了暖暖再去。”

 

2

月明初小。

晚风清朗,上官透折了圃阳侧一枝天雨,岩枭随在他身后。

回头,伸手来为岩枭拢顺耳际的一枚发绺。

他的手好比是春晚的一朵白玉兰,洁净里飘散馨香。但玉兰毕竟是无骨卑弱的,所以二者不一样。

岩枭想道,上官透的手是质地最好的一怀白纸扇,有情有骨,莹莹有珠玉的色泽。

他的指甲,整齐细润,花苞样子的,滑过他正在微赤的耳,仿佛厮缠,在那如云的乌鬓里埋下余热,挥之不褪。

“天雨花啖人肉,饮人血,牙尖而嘴利,食不吐骨,”上官透平静陈述着如上这一串言辞,“此物刍狗苍生,只为将洁净灵魂独对其主上献与。”

岩枭首肯于他,道,“所以透君和我都爱天雨花,盖因它的烈怀激荡,忠心不贰。”

“忠心不贰,”上官透仿若听闻了新鲜一桩笑谭似的,竟至一手虚按着肚腹欢笑了起来,“姑且先就当它是忠心不贰,可我对细草闲花一类,向来都称不上‘爱’。

“比起园子里千姝一面的花,我还是更喜有情有骨,枝蔽半天的阴阴嘉木。”

 

3

“你又让他了。”周深掇着茶具,顺手在上官透的案前瓶里折一枝白梅,簪在乌发幽幽绵郁的鬓里。

上官透其时显出安恬神色,袖手扶着向晚的风水,“他的围棋都是我教的。”

魔族命长,岩枭血脉纯净,体魄便更加难敌。遥在上官透还是只小狐狸时,老魔尊已届弥留,犹是苦撑了二百余年,长居病榻之间,治理妖魔二界。待到新君岩枭即位,则正是三界最美的妖王上官透风头盛大之时。

作为妖魔界肱骨重臣,上官透的主要任务却是替老魔君带孩子。

岩枭小的时候,皮得有天无日,无父无母,只有倚靠上官透来管教。垂帘听政,倒颇有些人界朱眼朱唇太皇太后的世俗况味。

岩枭的武功得大魔王余笛亲传,又受到上官透调教,手脚干净,而时常带着狐式那瓜瓜迭迭的佻达,格外洒落漂亮。

上官透爱下棋,据闻,他曾连胜过天界智谋最速的神算马九佳届八场之多。但上官透与岩枭对弈,却几乎从来没有赢过。

魔君岩枭的棋艺,如今自是很高的了,只是若要真跟妖王上官透比较起来,二人究竟高下如何,此事还是迷离扑朔,难于定论。

 

4

陆离不远不近,跟从在岩枭之后返回魔界时,与妖界的大司空孟堂擦肩而过。在她背后的旷夜里,他的目光伶仃地黏连了她一路。

“怎样?”出离了妖族地界,岩枭才问。

“如君所料,”陆离螓首微颔,蛾眉低得乖巧,“圣光九尾一族军力几乎全数聚集在冥河烟堤就近,看来是要有大动作。”

岩枭沉吟不语,眉顶山压。

“妾思忖着,他们的行动应当不会晚于明夜,魔君是否这便开始部署后手?”

“不忙,且看透透是要有些什么花样。”

陆离垂下眼帘,丝丝味着岩枭翘得意气遄扬的嘴角弧度,知道妖魔二界被老魔尊交给了这个完蛋玩意治理,实在是很不稳固。

老魔尊临终前殷勤托孤,将岩枭交付与陆离的寡父陆必飞将军,陆将军去后,又千万丁宁,嘱告他的一双儿女陆青与陆离,誓为尽心辅佐新魔君大治天下,鞠躬尽瘁,虽有九死而不悔。

“魔君,妾前几日读兵书,条分缕析之下,倒见着一目轶闻,其中颇有些句读,令我感不明。魔君可要听妾说一说么?”

“好姐姐,”岩枭回手,虚揽在陆离披帛茜茜的香肩,并不触碰她的什么,“你看过的书啊,比我吃过的人还要多,”一双漆色的广羽陡地自从岩枭背后升起,翅刃翕张之间,此地只余一缕薄烟,如似杳邈的鬼魅的毒雾,岩枭的声嗓杂在魔族黑羽的破风声中,听不分明,只是分明调笑的优柔里平添一些蒙惑,叫人沉浸却又握不住,“我又能为姐姐你分什么忧呢?”

“书中说到,昔者人族蜀帝,撒手托孤,临终前告知蜀相,设若新君怯懦、乖戾、贪心未餍——不能成事,皇位卿可自取。

“魔君对此事怎么看呢?”

“怎么看,”岩枭阖唇轻笑,语态和宛,“兵书当然是要多花心思通读细阅,常看常新,否则就恐怕会错漏字句,贻笑大方的呀。”

陆离哑然,自知是碰上了一颗软软的钉子,满腔忿忿,而又无计可施。

岩枭直到这时,才像兜够了圈子,垂怜恩赐一般地,给陆离撂下了一席似乎是重话:

“蜀相耳目聪明,信为肱骨重器,却没有盖为一国君王的场子。陆姐姐伶俐一世,怎么读书到这里,一时间糊涂了起来?”

 

5

是夜子时过了,圣光九尾全族果然发兵疾动,矛头直指魔族老巢。兵马大元帅陆青率部,整装待发,却被魔君又一次临门按住,“不急,再等一等嘛。”

陆离与陆青并袂而站,但见岩枭星目粼粼,微光暗转,其中蔓蔓枝枝,透出了薄如蝉翼的狡狯,使人不得不联想到狐狸。

“有君如是,族将不族。”陆离用眼色传递与其兄长陆青如此讯息,眸心嗜血之光外露。

妖族兵临城下,魔族六军不发。眉睫之迫时际,西北却又有斥候飞蝠来报:阿修罗部一支精锐,正加急突奔而来,看势是要连夜攻打魔都的状景。

“阿修罗部乃是神族的爪牙先遣,六世浮屠人尽皆知,他们今天这样行径,岂非是要挑明了宣战么?”陆离恨恨给了堂上的云石桌面一个大逼兜,桌子即刻灰裂。

“那桌子我很喜欢的。”岩枭的面色倏忽黑了下来,陆离分明知晓,那是妖王几年前赠与他的待客家居。

陆离再不能泞此坐待,擅自持虎符领兵出城,迎战阿修罗部军。然而她能调动的兵马毕竟有限,因此节节败退,最终还是步步拔寨,退回至魔都靈城门外。

大军压境,魔族却一盘散沙。就连魔君岩枭本人,到此时都没了踪迹,怕是眼见着自己无力回天,趁乱跑路了。

果不其然,只是个恋爱脑的软骨头,神族选在此时围剿妖魔二界,分而化之,实在是有着板上钉钉的胜算。

再观妖界,那位没脑子的狐王,见天里只是爱美,治族无方,轻易就能被三言两语煽动,整一个为非作歹的窝里横。天帝已然许诺过,事成之后,妖界全境,尽归阿修罗族区划。

 

6

狼烟起了。

阿修罗部攻城,气焰汹汹,魔族城楼之上,却连魔君岩枭的踪影都不见了,真是让人无言以对,啼笑皆非。

敌军还未笑出声来,远天尽处,却见有金光大亮,在谧夜中恰如晨曦初露。陆离立于乌苏城墙之上,极目以眺,顿时哑然失语:来者竟是九尾狐王上官透化成的圣光灵狐本体,狐身大如白象,背后驮着一袭黑色戎装的魔人,正是此前神秘失踪的魔君岩枭!

原来,这妖魔二界的两位首脑,早就在一次次的棋局往还中密谋下了周全合约,进可攻,退可守,断不会叫神界部族占去他们一丁点便宜——此计殊绝,因此绝对秘行,除却他们一双人与天地玄黄,再无他人知晓。

“可笑,”岩枭一步纵跃,巍巍站立在上官透模样灵秀的巨大狐头上,“区区半神,也有胆子来我都靈叫板?”

跟着便是上官透缥缈如似云霭漫蒸的音腔袅袅传来,“既然都叫过板了,我与圣君,便只好给你们露一手板儿瞧瞧喽。”

二人有唱有和,诗词酬答一般意兴缱绻。

随着妖王一声令下,原本作势攻打靈城的圣光九尾全部,立时倒戈,杀向错愕不已的阿修罗狮鹫军团。上官透与岩枭二人更是身先士卒,厮杀在万军阵前,勇剽莫当。上官透爪牙锋锐,又有狐王真身加持,刀枪莫入,水火不侵;岩枭手擎金乌重剑,行云流水,上阵便将阿修罗部首领挑落马下。敌阵顿时无首,溃不成军,不过一餐时间,便大败于魔都靈城之下,降的降,逃的逃,狼狈未已。

“追。”

岩枭于此淡淡交代,魔族一直不曾露面的地下部队始开兵上阵,又叫陆离与陆青好不震撼:其训练有素之程度,绝非一朝一夕时间可以达成。

看来,他们这位才上位不久的新君,至少从十年之前,就秘密进行着他谋定天下的宏图打算。

而那纤手拈花的妖王阁下,必然也是一早知情的——你只看他从容不迫的神采,微微含笑的如画眉眼,便能明白晓畅,他究竟对今朝的奇袭一事,有多么的运筹帷幄,胸有成竹。

 

7

上官透化了人形,又是翩翩然一个俊逸佳公子。却来不见外地笑摸了一把魔君岩枭的头,如似仙人抚顶,要与他亲传衣钵,结发受长生。

“圣君,今年的新岁薄礼,你可还欢喜?”

“生缘百业,如如之数,聊作此观,”岩枭提着淋漓染血的长剑,口占一席菩提迦叶,“不谷的心愿——透君是知晓的——从来都只与你有关联。”

上官透私敲岩枭一下脑顶,极罕见地红了脸赧笑起来,“小孩儿,你也演得太欢实,出不了戏了。”

“不是啊,”岩枭抛掉了剑,立它在彤红如火的战场焦土,他的双手不沾纤毫,敢将上官透握在掌中,“我对透君的情和意,原本就不是演的。

“只是,透君仿佛还没有好生向我解释过,在我身边,安插了这么多的卧底,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
陆离闻此,不由身骨一颤,虽然及时稳住,却还是妥妥露了怯。

而上官透半丝不见慌惶之状,巧笑倩兮,一如前时,“孤这个人啊,性情最是散淡,爱好茹毛饮血,也能品茗赏花。圣君,您倒来先说说看,把我手边最得使唤的人都买通了,是以为我不知道?”

“哈哈哈哈,”却见是周深言笑晏晏,姗姗地飞行来了,领间缤纷地立着彩丽竞繁的翎羽装饰,“罢了吧,大家都是功名场里谋定后动的人,话说开了,反而没有意思的。过眼尘土,而今也值当你们二位较真儿起来了?

“依着某家看来,却是圣君阁下醉翁之意不在酒,只想借机向了我们王上挑明一点什么。”

上官透见势不妙,立刻就要遁去躲赖,倒被岩枭手快地揪住了暄妍富丽的一尾奶金色袍角,推他在参参苍苍的一棵古树的干前立定。

情骨斐然,树与人俱为如此。

 

8

“透君,每年早春,你都祝我来日乘风破浪,如愿以偿。不谷的愿望再简单不过,就是余生滥漫,能有透君常在我左右,死生契阔,不离不弃。”

“圣君既都这样抬举了,”上官透抬起一只玉兰花卉似的右手,宛宛白玉的质地,抚在岩枭俊朗的脸容一侧,却是微微颤动着悸然不住的,他的双眸含云带水,眸下有欸乃云霞软软烧着,“我也一不向您请时候多虑,这逶迤六界,水长山高,不才我……愿随圣君。

“契阔谈宴,投桃报李。”

 

解开你的红肚带,撒一床雪花白。普天下所有的水,都在你眼中盛开。——后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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